李国春元祐逸事

李公麟(-),北宋著名画家。字伯时,号龙眠居士。神宗熙宁三年进士,历泗州录事参军,以陆佃荐,为中书门下后省删定官、御史检法。

好古博学,长于诗,精鉴别古器物。尤以画著名,凡人物、释道、鞍马、山水、花鸟,无所不精,时推为“宋画中第一人”。李公麟因风痹致仕,归居龙眠山庄(位于桐城龙眠山,山北为庐州舒城县),自作《山庄图》,为世所宝。传世作品有《五马图》《维摩诘图》等。

元祐二年。年幼的哲宗刚刚继位才一年。初春,白虹两次贯日。异常的天象,预兆国家必有灾殃。

果然,正月雪寒,哲宗停止了上元节的游宴,朝廷开仓放粮五十余万担,救京西灾民。

哲宗死后谥号很长,其中“显德定功、钦文睿武”是后人对他极至的褒扬。史书上说,他立为太子前,“天表粹温,进止中度”,其实,这是史学家无奈的溢美。这位皇帝在位十七年,究竟如何的“钦文睿武”,翻开宋史,鲜有煌煌政绩,譬如在他继位的第四年,公元年,即元祐四年:

正月,哲宗在紫宸殿摆宴招待辽国的使臣。

二月,忽有白虹贯日,是为不祥的预兆。

三月,大白天有流星划过东方,群臣悚怖。

四月久旱不雨,饥馑开始。

到了六月,西夏国来贡,又是一番外交礼节上的热闹,觥筹交错繁文缛节之际,宾主的心都浸淫在尊卑伸屈之中。

应该说,这一年中,没有亲政的哲宗皇帝听凭高太后与大臣的摆布,只做了两件事,一件是与辽、夏斡旋;一件便是听臣子们报告天象的屡屡异常与饥民们嗷嗷待赈。

哲宗在位的前八年,年幼的他坐在龙椅上,按他自己亲政以后说,每有大事朝议,只见太后与重臣的背颈,而这一时期,竟然出现了历史上短暂的“元祐之治”。哲宗的睿武,只是暂息了边塞的烽燧,国内休养生息,而钦文,倒是值得一提。

1

哲宗元祐元年正月,苏轼刚到京任礼部职,与黄庭坚相见了。中国文学史上这两位文坛巨匠,各自在家乡读了对方的文章,欣赏了书画,仰慕已久,尤其是山谷非常敬重东坡先生。

自古文坛多佳话。元祐文坛诸子身在五湖四海,互为神交,同气相求,一朝风云际会,便戏剧般地相逢于某时某地,京师就是最好的交流平台。正如清代桐城的戴名世与宿松的朱书,相距仅二百余里的路程,因霍岳的阻隔,彼此欣赏而不能相见,各人从家乡赴金陵乡试,邂逅于江上,互道平生,留下一段传诵千古的奇遇记。苏轼与黄庭坚,苏轼兄弟与李公麟,李公麟与黄庭坚,他们一生中的聚合离散,令世人一嗟三叹。

元祐文人圈子里,黄山谷与李伯时的交往,在神宗元丰六年前后,早于见到苏东坡兄弟。当初,山谷说他每登山临水,都要讽咏王维辋川别业的诗,心里总是想着前贤的仪范,恨不能亲瞻。元丰间山谷曾作“能诗王右辖”之句,寄给伯时,乞伯时作王摩诘像。此时山谷还未见伯时。

元丰末,山谷初会伯时。之前,山谷知道一些伯时在画坛的佳话,钦慕不已。

《五灯会元》里讲了这么一件事,早年山谷偶作艳词,关西有圆通法秀禅师,知道后,当面呵斥说,大丈夫翰墨之妙,竟甘心作这些教坏人的词章么?山谷听说当时法秀正劝画坛的李公麟不要画马,便指着马开玩笑说,敢问大和尚,难道我来生要投胎为马么?

法秀正色道:你以艳语动天下人淫心,不只是来生为马,恐怕要堕入梨舌地狱呢!

山谷顿时悚然悔谢,从此再也不作艳词了。

关于法秀劝李公麟不要画马的事,《苕溪鱼隐丛话》里也有记载。当时,伯时画马已名扬天下,连东坡先生也称他马画的不让前代的韩干,京师一时有黄金易得而伯时画不可求的说法。元祐二年九月,苏辙就写过一首诗《题李伯时所藏韩干马》:“画师韩干岂知道,画马不独画马皮。画出三马腹中事,似欲讥世人莫知。伯时一见笑不语,告我韩干非画师。”东坡、山谷也依韵和诗。

法秀责备李公麟说,伯时啊,士大夫以画马出名,行为可耻。先生不怕来世变为马?法秀是怕伯时一旦耽于马趣,会误了自己的才情。

法秀的话,以禅心度画法。伯时除了画家的身份外,主要是一位文臣,臣子有为臣之道,怎能沉湎得意于奇巧之中?他后来听了禅师的话,改画道佛。晚年的伯时,归隐于林壑断崖,深居简出,风痹使他不能捉笔,更不再画马了。但他先前作的《龙眠山庄图》,可对王维的《辋川图》,在画史上他赢得宋画第一的美誉,他在画坛上的地位,成就了迤逦深秀的龙眠山。

元祐初年,京城文苑颇是热闹。元年正月,东坡与伯时为柳仲远合作《松石图》,图成,柳仲远再取杜甫诗意,求伯时补画,为《憩息图》,子由题云:

“东坡自作苍苍石,留取长松待伯时,只有两人嫌不足,兼收前世杜陵诗。”

东坡依弟弟子由的韵,也写了一首:

“东坡虽是湖州派,竹石风流名一时。前世画师今姓李,不妨题作辋川诗。”

伯时《憩息图》取唐人诗意,高古逸致,有山林归老之心。苏氏兄弟将伯时与前代的画师们并称,足见伯时在东坡心中的位置。

山谷也有和章,并《跋》云:

“或言,子瞻不当目伯时为前身画师。流俗人不领,便是诗病。伯时一丘一壑,不减古人,谁当作此痴计。子瞻此语是真相知。”

时人读东坡诗,不解其意,以为伯时虽名震当世,怎可与前代画师并论?山谷替先生辩说,伯时胸有丘壑,超迈古今。东坡先生才是真的了解伯时啊!

元祐三年,伯时为东坡兄弟、山谷三贤画像。画成,东坡题跋:

“初,李伯时画予真,且自画其像,故赞云‘殿以二士’,已而黄庭坚与家弟子由皆署语其后,故伯时复写二人,而以葆光为导,皆山中人也。”

所谓的“山中人”,隐者也。东坡、子由、山谷,走上仕途后,一生未能遭遇明主,而奸宄当道,郁郁不能遂其志。当此时,伯时为他三人写真,作山中人模样,居长林之下,云栖涧饮,韬蔽其光,越发光风霁月,是真名士也!

这一年,黄山谷在秘书省兼史局。正月至三月,东坡负责今年的贡举,山谷为参详。伯时负责点检试卷。共同参与贡举这件朝廷大事,为朝廷招才纳贤,又多了门生故吏,苏轼此时已稳坐文坛领袖的位子。年轻才俊秦观、张耒、晁补之同任馆职。黄、秦、张、晁游于苏轼门下,号为苏门“四学士”,文章名重一时,又有伯时常参加雅集,挥毫记其盛况,一时名士云集。有人说,北宋文坛的盛大气象,莫过于元祐初年了。

山谷与伯时交往更加密切了。梳理一下伯时的绘事,山谷每画必题,便知两个人的交谊:

《观伯时画马》。伯时右臂病发,作胡马。塞上敕勒川,阴山下,惊沙随马扬起,暗无天日,千里绝尘。山谷题诗:自当初驾沙苑丞,岂复更数将军霸。将军曹霸的弟子韩干,曾任沙苑丞,为皇帝养马,擅画马,老杜有《丹青引赠将军霸》一诗,认为韩干画马重写实轻神理,仅画皮肉而未入骨里。山谷此题当借唐朝旧事,称赞伯时的笔下,塞外胡风,马惊沙尘,能得马之神韵。

又作《题伯时揩痒虎》《题伯时画顿尘马》。

又作《题伯时天育骠骑图》:“写出人间真乘黄。”

又作《题伯时画观鱼僧图》。此图由东坡画几树枯

木,伯时作清江游鱼,有老僧映树身观鱼而禅,笔法甚妙。

《题伯时画严子陵钓滩》诗云:

“平生久要刘文叔,不肯为渠作三公。能令汉家重九鼎,桐江波上一丝风。”伯时画出严光先生不肯为官,出没风波,披羊裘钓于桐江的渔父形象。可以说,伯时此画,为中国美术史上早期“渔父”题材的神晶,元明以后诸画家如吴镇多有创作,并开新出一条以“隐者”为题材的文人画的路子。

《题伯时松下渊明图》诗云:

南渡诚草草,长沙慰艰难。终风霾八表,半夜失前山。远公香火社,遗民文字禅。虽非老翁事,幽尚亦可观。松风自度曲,我琴不须弹。客来欲开说,觞至不得言。

《宣和画谱》中,伯时画陶公《归去来兮图》,说不在于田园松菊,乃在于临清流处。深得杜甫作诗体制,而移于画。未知此画何如?

云云。

话说元祐二年,山谷在史局,为著作佐郎。东坡擢为翰林学士,原来侍从学士的位置空缺,东坡就力荐山谷自代,他向朝廷举荐说,黃山谷这人:

瑰玮之文,妙绝当世;孝友之行,追配古人。接替我的位置非常合适啊!

可此时偏偏出来个御史赵挺之!

挺之是赵明诚的父亲、李清照的公公。宋史称他“排击元祐诸臣不遗余力”。挺之借苏轼举荐黄庭坚事来弹劾他,参苏轼专门引纳一些轻薄虚诞的人,(刚刚才推荐了王巩),“有如市井俳优之人在门下,取其浮薄之甚者,力加荐论。”庭坚罪恶尤大,还是仍留在史局里吧。所谓“浮薄”,当指山谷这班名士的那点可贵的倜傥流风。

东坡、山谷实在无言以辩。

又是赵御史!六百多年后参劾桐城戴名世的也是赵御史,可见古代御史也有曲直之分。也怨不得赵御史,原来在德州时,苏黄二人就有扞格。赵挺之借机报复?历史证明东坡为国荐才是对的,可历史又证明赵御史阻止了黄山谷的政治前程何又尝错了呢?

元祐时以高太后为首的皇权至尊无比,她手中的权力就是玩偶的提线,首辅间你方唱罢我登场,文士们的命运都系在那根颤抖的提线上,左右上下,常无定数。

罢!罢!不做那侍从也罢。

即使做了侍从,离天子近了,以元祐朝的政治风云,今日卷入党争,明日又沾上了党祸,黄鲁直呀,直,则折矣!离政治漩涡越远,反而能另成就一番事业。这在后来的许多政治事件中得到验证。

不去天子跟前如履薄冰地侍俸,时间又如何打发?

姑且去驸马家吧饮酒吧。赏心乐事,忘却机杼。

2

以司马光为首的旧党还朝,苏轼为首的这一班子文人们心情也舒畅了,元祐诸臣开始关心时政。自上一年冬天至今夏四月,大旱,海内被灾者广。苏辙就上了一道札子,称“旱势未止,夏麦失望。”这道札子将天灾与人心连到了一起,乞求朝廷明降诏书,允许百官面奏公事:

“上以尽群情之异同,下以阅人才之贤否。”

甚至说:“人心不壅,天道必从。”

朝廷好像不太理会苏氏兄弟这样的文官谏言。

那么朝廷的事,自有人担着,文士们还是去林下岩边,以诗文酬唱,书画流连。

元祐二年的某日,驸马都尉王诜,招苏轼兄弟、黄庭坚、李公麟、秦观、张耒、米芾、蔡襄、李之仪郑靖老、张耒、刘泾、晃补之以及僧人圆通、道士陈碧虚共十六人畅饮于他家的西园中。

这一次可不是饮酒赋诗。王诜是英宗的女婿,博雅该洽,以至奕棋图画,无不造妙。据说他家的宝绘楼藏有历代法帖名画,他画的《烟江迭障图》被苏轼誉为“得破墨三昧”。宣和画谱是这样评价他的:

写烟江远壑,柳溪渔浦,晴岚绝涧,寒林幽谷,桃溪苇村,皆词人墨卿难状其景,落笔思致,有古人超轶处。

重要的是这次驸马王诜请来了龙眠李伯时。

他请伯时把这一次参加雅集的文士们画在一轴长卷上,留与后人品鉴。

伯时善画,画山水,画名马,画人物,名噪天下。

更重要的意义在于,他的每一帧传世之作,都给后人存留一份独与天地往来的文人的风骨与山川名物的风神。

画成,人物各在,分别状貌。山水木石,鲜活有生命。

晋唐以降,历代名家翰墨多得不计其数,而存世的不过九牛一毛而已。伯时山水、名马、人物究竟画了多少,问他自己,恐怕记也记不清了。存世的不少,“西园”的这幅画不见流传,殊为遗憾。

幸亏有米芾米元章。

元章事后为此画写了一篇《西园雅集图记》,记下了当时的情境:

李伯时效唐小李将军为著色泉石云雾、草木花竹,皆绝妙动人。而人物秀发,各肖其形,自有林下风味,无一点尘埃气,不为凡笔也。

以下记各位名士的衣冠容止,分别状貌,风神萧散,笔端各有造化:

戴乌帽,穿黄道服,捉笔而书者,东坡先生也;

坐于石盘傍,道帽紫衣,右手倚石,左手执卷而观书者,苏辙。

团巾茧衣,手秉蕉,而熟观者,为黄庭坚。

唐巾深衣,昂首而题石者,为米芾。

幅巾青衣,据方几而凝伫者,为蔡襄。

幅巾青衣,袖手侧听者,为秦观。

仙桃巾紫裘而坐观者,为驸马诜。

幅巾野褐,据横卷画《渊明归去来》者,为李公麟……云云。

元章笔下景物,墨匣、琴剑、香几,古色古香:

孤松盘郁,上有凌霄缠络,红绿相间。下有大石案,陈设古器瑶琴,芭蕉围绕。童子捧古砚而立,又有女奴云鬟翠饰侍立。

他写道:“水石潺湲,风竹相吞,炉烟方袅,草木自馨。人间清旷之乐,不过如此。”

最后又有一番议论:

自东坡而下,凡有十六人,以文章议论,博学辩识,英辞妙墨,好古多闻,雄毫绝俗之资,高僧羽流之杰,卓然高致,名动四夷。后之揽者,不独图画之可观,亦足仿佛其人耳。

关键是最后一句“汹涌于名利之域而不知退者,岂易得此哉”的感叹。

其实退与不退,由不得自己。东坡与山谷一生的浮沉通达,都是时势在跟他们兜圈子,开玩笑。

譬如元祐九年。五十岁的黄庭坚任宣州、鄂州。七月与苏轼相遇于鄱阳湖。时山谷被任命为管勾,办理亳州明道宫,并责令于开封府境内居住,以便听候国史院对《神宗实录》的对证查问。东坡以“讥刺先朝”的罪名被贬往英州,时势安排这两位文坛巨星,不期而遇于荒江远水,同处逆境,感慨平生,短暂的晤面,最后洒泪而别,互道珍重。谁料竟成永诀。

3

元祐五年。李伯时作《阳关图》。

此画是京兆安汾叟赴辟临洮幕府之前,伯时作画以赠,好友张舜民题记七古一首。伯时此画“自写阳关万里情,笔墨清轻意潇洒。”“稚子牵衣老人哭,道上行客皆酸辛。唯有溪边钓鱼叟,寂寂投竿如不闻。”后人评论此画,以别离惨恨为人之常情。画中,溪边一老叟独自垂钓,坐忘心斋,流民络绎,哀乐无关己事。桥畔有两个挑柴的樵夫,画面上渔、樵,自有深意。张舜民咏道:

已卜贸田箕岭下,更看筑室颖水隈,凭君传语王摩诘,画个陶潜归去来。

此画有林下之韵,枕流栖钓,涧饮林泉,古贤箕颖,尽在画外。

子由也有诗云:

百年摩诘阳关语,三叠嘉荣意外声。谁遣伯时开缟素,萧条边思坐中生。西山阳关万里行,弯弓走马自忘生。不堪未别一杯酒,长听佳人泣渭城。

今人所传伯时曾邀苏氏兄弟来龙眠山,不可信。伯时于元丰三年即公元年因患风湿病退休归里。《宋史·李公麟传》:

既归老,肆意于龙眠山岩壑间。雅善画,自作山庄图,为世宝传。

伯时退休的当年,子由授濠州团练副使,还只能在岳州居住;东坡授舒州团练副使,只能在永州居住。

那年徽宗刚刚即位,皇子出生,皇帝大赦天下待罪之臣,苏氏兄弟幸蒙皇帝“解网恤辜”:

哀士大夫(主要是苏轼、辙、黄庭坚这般元祐老臣)失职者众。虽稍收敛,未厌朕心,国有大庆,赍及万方。

于是,皇帝怜惜苏轼这般人受先帝恩眷,参与政事多年,而今已“坐废累年”了,姑且给个团练副使的差使吧,但要隔地千里而居,兄弟二人实际得了个个闲散的官秩。

山谷来龙眠山极有可能。

哲宗元符三年,公元年冬,山谷听说自己改任朝奉郎,知舒州,果然,第二年春,徽宗即位,改元建中靖国元年,山谷任舒州。舒州府治在今潜山,距伯时故里龙眠山仅百里,而此时伯时致仕已回乡。伯时致仕归龙眠的第二年,山谷在舒州任上,东坡谢世。今传山谷的绝句“诸山何处是龙眠”,是否作于此时?

《山谷诗集》未收入,此诗真伪不可考。

有史料说李公麟作《龙眠山庄图》在元祐四年前后,似又不可信。

子由《题李伯时山庄图二十首》诗,前有叙:“子瞻既为之记,又嘱辙赋小诗,凡二十章。”其兄苏轼《书李伯时山庄图后》题:

居士之在山也,不留于一物,故其神与万物交,其智与百工通。

说子由于元祐四年题山庄图二十首,东坡的题应早于元祐四年,《山庄图》应更早于东坡题跋。东坡说伯时在山中,所指何时?如果说是在元祐四年或更早,伯时那时正在京城,《宣和画谱》说他“仕宦居京师十年,不游权贵门,得休沐、遇佳时,则载酒出城,拉同志二三人,访名园林荫,坐石临水,倏然终日。”哪有闲暇在龙眠故里筑山庄而游林泉?而元祐名士们因新旧党争,置身罗网,星散四方,似更无机缘来龙眠山雅集呢?

据此臆断,则伯时的《龙眠山庄图》当作于“居京师十年”之间,少时记忆,老来林下之志,搜尽胸中奇峰以为稿,朝夕研摩,实乃他心中之龙眠山也。

公元年,宋徽宗建中靖国元年,东坡死于真州,终年63岁。此时伯时已在龙眠山中。

公元年徽宗崇宁四年九月,山谷卒于宜州,终年61岁。

公元年,徽宗政和二年,子由以中大夫转大中大夫致仕还乡,十月,死于颖州。终年74岁。

公元年,徽宗崇宁五年,李伯时卒于故里桐城。

元祐文坛艺苑,一个时代的繁荣就此终结。

史谓:公麟襟度超逸,名士交誉之。黄庭坚谓其“风流不减古人。”文章则有建安风格,书体则如晋宋间人,画则追顾恺之、陆探微。至于辨钟鼎古器,博闻强识,当世无与伦比。然因画名累,故世但以艺传。

《宣和画谱》记伯时存世画作计一百零七件。时隔九百余年,不知今日所剩几何?

初稿于丁酉立秋时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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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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