贡茶,官茶,商茶继往开来的明代茶法

贡茶,官茶,商茶——继往开来的明代茶法

处于封建社会晚期的明代,在封建社会史上是具有划时代意义的阶段,在茶法发展史上同样也是个承前启后、继往开来的关键时期。一方面,随着封建专制制度的空前发展,茶法也不例外地较之前代更趋于系统化和完备化,表现在茶法分类体制的确立、茶法内部结构的严密、茶业组织管理结构的完善、茶法在协调财政关系和官商矛盾等方面的灵活性和成熟化。另一方面,社会生产力的进一步提高,商品货币经济的日趋活跃以及某些地区的部分行业中资本主义因素的萌芽,又都给茶法带上了鲜明的时代标志,使之具有变通与开放的时代特色。因此,明代茶法可谓古代茶法发展的高峰,在茶法流变史上有着里程碑式的意义。

王源《学虚类稿·明史食货志·茶法》:“明茶法有三:日商茶,日官茶,曰贡茶,商茶输课给引略如盐制,官茶贮边易马若征课钞,贡茶则上供同也。”这样按经营方式将茶法明确而稳定地分作三个系统,是唐宋以来茶法的重大发展。“凡中茶有引由,出茶地方有税,贮放有茶仓,巡茶有御史,分理有茶马司、茶课司,验茶有批验所。”自产至销,其制无不毕举。以下就分别论述如次。

贡茶是明代茶法系统中相对独立而特殊的部分,时称“岁办”、“岁供芽茶”。朱明政权建立之初,即“定诸州贡茶之额”,行贡茶之法,如吴元年“宜州贡新茶”,不久又诏建宁贡茶。洪武二十五年,建宁贡品茶余斤。虽然作为一种地方特贡,贡茶仍是封建统治者奴役掠夺园户以满足其物欲的一项经济政策,但由于明代茶叶经济的发展,饮茶风尚的变化以及茶法体制的转化,明代贡茶与“龙”腾“凤”翔、穷极精巧的宋代贡茶相较已不可同日而语,其贡茶之法亦进行了较大的变通和改革,颇具时代特色。

贡茶地域有所扩大,而贡额则有所减轻。宋朝贡茶基本上都采自北苑官园,而明朝贡茶虽仍以建茶为多,但“天下产茶去处岁贡皆有定额”,贡茶范围远远超出前代。依弘治十三年例,天下贡茶岁额斤,主要从福建、浙江、南直隶、江西、湖广五省采供。

其他产茶省份也都有芽茶之供的记载。从数量上看,明朝岁贡比宋代则大大减少了,若按《宣和北苑贡茶录》所记的斤,不足1/10,按《建炎以来朝野杂记》所记的20斤,尚不足1/50。页蒸范围扩大而数量反而减少,我们认为主要是与贡茶体制有关,宋朝岁贡皆采自北苑官园官焙,产量与贡额、贡例与实际供量基本相符,而明岁贡则采取间接控制的形式,通过地方官府督责茶户采纳,因此则例与实贡数量相去甚远。如宜德中常州府宜兴具旧贡额斤,但后来征至斤,不久竟达斤,增贡之额十分惊人。从中可见,明朝贡蒸岁额则例虽然很低,可实际执行的贡额当远过唐宋。此外,这与贡茶品类的变化也有关。

页秦形制进行了划时代的改革。宋代贡茶初造研膏、腊面、京挺,后制龙风团饼,最后以慕襄所进大小龙团为定式,有“一朝团饼成,价与黄金退”、“金易得,而龙饼不易得”之说。明初四方贡茶仍宋旧制;“必碳而揉之,压以银板,为大小龙团”。洪武二十四年九月庚子,“上以重劳民力,诏罢之”,令俱采芽茶以进。与龙团相比,既省碾造之劳又遂其自然之性,“惟取初萌之精者”,使“真味毕现”,“逐开千古茗饮之宗”。这种改制适应了宋元以来民间“重散略饼”的发展趋势,对于朝野饮茶方式由碾煎饮法向滴泡饮法的过渡以及散茶技术的发展起到了巨大的推动作用,开创了今日的开水冲泡饮法的先河,使散茶(即叶茶)生产达到全盛时代。弘治年间已“惟阀广间用末茶,而叶茶之用速于中国,面外夹亦然,世不复知有末茶矣!”①叶茶的兴起也推动了黑茶、震花茶、红茶、乌龙茶等秦类的迅速兴起和发展,从而使明朝成为我国制茶技术全面发展的时期。

自明初改制后,各地贡茶均以芽茶为正宗,但也曾有脂奈和叶茶,如《罪惟录》记载南京九府及四川一省岁贡黯茶斤。叶茶贡献的记载就更多,据嘉靖《延平府志》记载:该府岁贡叶茶斤;《明会典》亦载“福建等处解纳对茶10斤”。

但真正供朝廷享用的仍以芽茶为主。弘治十三年岁供则例中均为芽茶,其中又以建宁之品为上,额亦最多,其品分作探春、先看、次春、紫笋四目,后又有荐新者,额至斤。若按“每鲜茶四斤熔作一斤”为率,则需鲜茶近万斤。主要从建安、崇安两县采纳,占全国贡茶量的一半以上。建茶在宋时首称北苑,元明以来,武夷茶产日盛并压倒北苑,名甲海内,其“灵芽仙等,香色尤清,为阀中第一”。至明末清初就“但知武夷面不知北苑”了。故明代贡茶多为武夷茶,至嘉靖中,知府钱璞奏免解茶,将岁编茶夫银两造办解府,“御茶改贡廷平”,因此明末谈迁亦说:“间有采办,皆延平而非武夷也。”

明代贡茶的采制和解纳方式,亦由宋代的直接控制为主转变为间接控制为主,除建宁“置茶户五百家”,免其福役面令专事采造外,其他地方基本上都无官园、官烙,而是在地方官府的监督下听园户自行生产加工,按期解送京师。每年清明前后,各贡茶地方长吏要亲督茶户人山采摘先春芽茶精心始制加工;然后“每斤装成一袋,盈余二两以补组袋纸包之数”;经过加盖勘合印封,选差能干吏员一名,壮役若干,依期解送南京礼部或京师光禄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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