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紫禁城午门外没有花柳胜景

中国封建帝王宫城门外，都有栽花植柳习惯。让人感到贵为天子所居之地，别有一种不失威严的亮丽和雍容。这种习惯盛于唐代。于是入朝办事或有幸过往官员，大多不忘赞咏那道风景。如王维：“柳暗百花明，春深五凤城”，杜甫：“退朝花底散，归院柳边迷”，戴叔伦：“月沉宫漏静，雨湿禁花寒”，窦叔向：“宫花一万树，不敢举头看”，武平一：“黄莺未解林间转，红蕊先从殿里开”，贾至：“千条弱柳垂青琐，百啭流莺绕建章”，钱起：“长乐钟声花外尽，龙池柳色雨中深”，皇甫曾：“晓色渐分双阙下，漏声遥在万花中”，张籍：“宝树楼前分绣幙，彩花廊下映朱栏”，等等。就连岑参写黎明前宫阙下将士衔命出征，也是“花迎剑佩星初落，柳拂旌旗露未干”，表现花柳有情，王命在身，天亮前必须赶快出发的壮举。宫外花柳之胜如此频频入诗，可见那是帝王宫阙一道不可或缺的风景。到了宋代，酷爱书画，尤擅丹青的徽宗赵佶，也是欣然自夸宫门外的风景是“禁宫春色最妖妍，桃李扶疏满眼前”，再往里走，就“才过阁门分曲槛，弄晴繁蕊丽如妆”——恍如到了钩心摄魄的美人群中。到了元代，山西雁门人萨都剌考中进士，封为御史。他入宫谢恩，诗道：“禁柳青青白玉桥，无端春色上宫袍。承恩朝罢频回首，午漏花深紫殿高。”可见那时的宫门外边也还有一些景致不错的花。可是到了明代，就没有了这种可供描绘的花柳胜景。《日下旧闻考》说：“自金元以来，始不复种花柳于阙下矣。”于是文武官员上朝只能在光秃秃午门外侯立。无花悦目，没柳遮阴，少了依景抒情的诗兴，多了对天子帝王的敬畏。但是，皇上也有体谅文武百官风雪酷日下侯朝枯立之心，就想了个办法——《日下旧闻考》说，“明（代）于午门左右采松叶为棚，使百官免立风露之下。”于是在松棚下侯朝虽好，却没有花柳之胜引发诗兴，因而也就不见唐宋官员文人那样的描绘性文字。到了清代，《日下旧闻考》说，“午门外松棚，本朝悉裁去”——给撤了。各部院官员上朝前，只好顶天候立。开国皇帝顺治年十一月在午门五凤楼训示六部诸臣以身作则，效忠奉职。康熙在年五月明令强调“都察院衙门及科道官员，（即便）无逐日启奏本章，（也要）每日黎明齐集午门。如满汉部院官员有怠惰规避者，即行察参。又大小各衙门满汉官员，虽该衙门无启奏事宜，亦每日同启奏官员黎明齐集午门，俟（等他们）启奏事毕同散。有怠惰规避不于黎明齐集者，亦著都察院及科道官员察出参奏。”可见那时无论有事启奏还是无事启奏，每天黎明午门外，都规规矩矩侯立着各部院衙门的大小官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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